他和爱德进行了一番无聊的谈话
“漫步者”号船员奋力逆流而上。他们知道自己还剩多长时间就会和总冠军失之交臂。时间已经不多了。
细想起来,除了手持GPS之外,他们没有其他导航仪器,船舱中的东西都湿透了,鲍勃没法把海图放在导航桌上。他本应该把导航桌扔掉,但他实在太累了——而且精力都放在海图上——只好直接把海图放在舱内潮湿的地板上。
鲍勃竭尽全力想要找到霍巴特港中巴特里角的地标。他和爱德进行了一番无聊的谈话,有点像唱独角戏。最后两人都同意,巴特里角到底在哪儿并不重要。他们知道终点线的位置,这才是最重要的。
风渐渐停了,但能否取胜的压力却在增加。微风时隐时现,一会有20节,一会悄无声息。一会又有20节,然后再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断时续的风还在不停改变方向。要是电子设备还在,他们多少也可以了解一下风的具体情况。乔诺又想出了一个临时救急的办法:他们拆开了一盘录音卡带,把一卷磁带系在了索具上。这款指示器算不上完美,但现在至少有办法估计风向了。
爱德要抓狂了。每次风向改变,他都会要求换一次船帆。他们必须利用每一丝微风中的动力。这真令人恼火,爱德想:“在经历了所有这些之后,居然还有可能会因为缺少风而输掉比赛!”
从理论上看,爱德换帆的策略是正确的。但实际上,等新帆升起来的时候,风向就已经改变了。在极度疲劳的情况下,换帆根本不划算。
船头的乔诺对换帆工作表示很无奈。他冲爱德扮了个鬼脸说道:“你看,老兄。差不多就行了。要是再想换帆,你就自己来吧。”他们彼此之间经常开这种玩笑,不过这次乔诺还是有些认真的。
爱德不喜欢别人说他错了,但他也意识到自己太想赢得比赛了,以至于忽略了现实情况。帆换得太勤了,而且这样做并没有效果。这是在白白浪费船员的体力。
紧张的氛围达到了顶点。看着船上的人唇枪舌剑,戈登拾起了船上仅有的一支绞盘把手。把手是绞盘上的一个重要部件,没有它几乎就不可能调整船帆。比赛开始的时候,他们带了好几个把手,但除了这把之外,其他的都掉进了海里。上一支把手被身为钳工的米克斯搞丢了,钳工的工作主要就是摇绞盘。
戈登穿过驾驶位盯着米克斯。他拿出最后一支绞盘把手,用一种既严肃又不在意的口吻说道:“把这个扔下海,好不好?米克斯。”
大家都笑了起来。这显然是米克斯最不可能做的事情了。要是这样,他们就得用手指来转动绞盘了——很明显根本做不到。笑星戈登打破了紧张的气氛。他们差不多能看到终点线了,要一起努力到达那里。
24
“莎扬娜拉”号——千年之后
周二上午8点3分,在“AFR午夜漫步者”号沿岸南下的时候,拉里·埃里森和他的“美国大船”就穿过了霍巴特港中的终点线。这并不是埃里森期盼中的胜利。
“莎扬娜拉”号是第一个撞线的,领先第二名“布瑞德贝拉”号大概3个小时。码头上有数百人围观等待,埃里森赢得冲线冠军的目标如愿以偿。但和往届的庆祝仪式不同,霍巴特港中的氛围有些异样。
在埃里森穿过终点线时,迎接他的是一名风笛手奏出的悲伤的曲子。忧郁的调子让本来低沉的气氛更加黯淡。为了缅怀6名丧生的海员,澳大利亚国旗缓缓降半旗,传统的欢迎焰火表演也被取消。
媒体急不可耐地想听埃里森说话,激动的埃里森也想要发言。他的评述让人声泪俱下。在赞扬了船员们杰出的表现后,他接下来说的话把自己的名字永远留在了悉尼至霍巴特帆船赛的历史上:
我再也不来了。哪怕活到1000岁也不来了。比赛不应该是这样。赛程艰难是可以接受的。但危险,不行。危及生命——绝对不行。
埃里森继续描述比赛中“噩梦般”的情景,并为搜救人员和仍然在水中的人祈祷。他还借掉转船头的决定夸奖自己,对媒体说:“幸好我们得到了塔斯马尼亚岛的庇护,不然我不知道这艘船是否能坚持下来。”
拉克兰·默多克,尽管饱受晕船反应困扰,又以业余身份出赛,他还是硬挺着,差不多值满了自己的班。他也认为,这次经历就像看了一场灾难片。但他坚定地表示会继续参赛。这次比赛只是增加了准备工作以及老练海员参与的重要性。
在“布瑞德贝拉”号抵达终点时,这些船员对风暴的看法与埃里森的观点形成了鲜明对比。在乔治·斯诺被问及对埃里森发誓1000年后也不再参加霍巴特比赛的观点有什么看法时,斯诺简单地说了一句:“那是他的想法。”
“野小子”号的船员斯科特·吉尔伯特的表达更为生动:
我最不喜欢的地方是,有人到了霍巴特,还说:“这是我参加过的最糟糕的比赛,我再也不来了。”这个人应该被痛扁一顿……不管他怎么想,也轮不到他说这个比赛不好……也用不着说他不想再参加比赛。
吉尔伯特并不代表所有人,不过有不少老选手赞同他的观点。在这番明确的表态后,对许多澳大利亚海员来说,埃里森不再是什么受欢迎的人物了。
不过这不要紧。踏出“莎杨娜拉”号还不到一小时,埃里森就已经登上了飞往安提瓜岛(Antigua)的私人飞机。那里有他250英尺(76米)长的动力游艇“武士刀”号。这艘船有跃层的船舱、电影巨幕、篮球?